卢卡斯与松鼠歪比巴卜

这篇是当年写于《Die Mannschaft》上映当天，献给罗伯特·恩克

最近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篇，所以准备再发出来

他们征战的故事真的已经过去了，他们终于可以迎来安适的清晨与傍晚

我祝福他们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卢卡斯对于自己4岁以前的记忆好像仅限于墙上那个老旧的钟。

那个钟是老式的发条钟，是他爷爷从跳蚤市场上淘过来的，只比怀表大上那么一点，成年男人努努力一只手就能握住。刚买回来的时候表盘上蒙了一层灰， 木质的外壳虽然还完好但已经看不出原色，早就不动了各部位的零件却还发出微小的嘎吱声。尽管如此，一经他爷爷的手竟像续了命似的生机勃勃的跑了好些年。每次想到这里，卢卡斯都会回忆起那个同是来自波兰，对自己如弟弟一般的绿眼睛男人，不过那人学的是木匠。

卢卡斯很喜欢那个钟，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但如果出国参赛就放在家里，那个钟比他年纪都大，他可不想它出什么太大的意外，并且提醒爸爸不要忘记上发条。离开科隆来到拜仁时，卢卡斯又把它带去了慕尼黑，巴斯蒂安接替了老波多尔斯基的工作，整天以此为由赖在卢卡斯的屋子里死活就是不走。

几年之后，卢卡斯拖着箱子去了伦敦，钟被放在他随身的包里细心保护着，和他一起来到了这个多雨的国家。

他其实并不喜欢离家太远，但每次看到梅苏特微微低着头小声的用夹杂着各种口音的生涩英语和别人交流时，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抱怨，那么害羞的小鲷鱼都在努力，他也要加把劲才行。所以他去找佩尔，打算让他帮帮忙。

结果佩尔和他聊了一整晚他刚刚学会的舞种，还企图教卢卡斯几招。

情急之下卢卡斯把穆斯塔菲的电话号码给了佩尔然后飞奔而逃。

总之，他适应的还不错。

除了无法打上主力，被排除在战术体系外，无可奈何的伤病，球队一塌糊涂的状态，保证不了的上场时间，恶心的要死的替补时机和天杀的转会传闻以外，他都适应的还不错。

大概吧。





卢卡斯哼着波尔蒂之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9点以后了。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摆在柜子角落的钟。

它已经不动了，蒙了厚厚一层灰尘，各部分零件轻微的嘎吱作响。

很久没人给它上发条了。

有时佩尔和梅苏特来他家里玩的时候会帮他转几下，但佩尔升为队副，梅苏特自顾不暇的养伤，都很忙也很久没来了。卢卡斯自己也为很多事心烦，早就把上发条这件事抛在脑后，注意到的时候它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巴斯蒂安一样有事没事就来找他放着自己家不回的。

卢卡斯叹了口气，把包扔在一边，拿起了柜子上的钟，找到清洁剂把表盘清理干净，这种老式钟估计已经没有人愿意修了，所以他决定自己来试一试。

不过事实证明他这辈子真的只能当球员。

刚把后盖拆下来他就傻眼了，里面的铜丝，塑胶，橡皮圈和各种他连看也看不清的微小零件在他眼里简直就像另一个世界。他的肩膀垮下来，不敢乱动，用手按了按铜丝，又摸了摸机芯，尽量不想弄乱里面的布局。

他突然想起那个绿眼睛的传奇人物作为生日礼物给他的一套工具，是专门的钟表修理工具，原因是希望他多动动手有利于智力发育。听说那人也送了托尼一套，不过那是放映工具，附带16:9的模型银幕。

应该带来这里了吧。卢卡斯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终于在半个多小时以后满身灰尘的从床底下扒出来了一个小箱子，他打开扫了一眼，因为箱子是密封的，里面的用具都保存的很好，每一样都用减震泡沫单独包装。

箱子的内壁上贴着一张便签纸，卢卡斯把它撕下来，上面用波兰语写着“给卢卡斯——愿你快乐。”这么多年了，碳素墨水好像还是崭新的。他又翻到背面，背面用不同于签名时的字迹写着“米洛斯拉夫·克洛泽”，一个个字母工整的像个上中学的学生，签名后面画了一个笑脸和一个……卢卡斯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那是个抱着钟表的莫西干头小人儿。

他忍了几分钟，还是不争气的大笑起来。

果然不管被冠上什么样的名，米洛还是米洛啊。

他不想辜负前辈的苦心，将自己洗干净之后，浑身冒着热气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开始拆那些工具的包装，当他拆到放大镜的时候，他的手机十分不合时宜的突然响了起来，还好作为球员的出色的应变能力让他稳住了手没有让那死贵的玩意砸在地上。

谁啊这么晚打过来。他伸手捞起沙发上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坏笑着按下了接听键并赶在对方说话之前先开口——

“晚上好啊亲爱的巴斯蒂安·人生赢家·施魏因施泰格队长。”卢卡斯用肩膀把电话固定住，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您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是一个球员履行健康生活规则的时候了么？”

“改改你说话的腔调卢卡斯。”对方表示不满，语气里全是宠溺和无奈，“我现在不是一个球员，你知道的，至少目前不是。”

“啊哈。”卢卡斯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这不是一个好的话题，“我也还没睡呢，明天没有训练，所以我想通宵来一个电影之夜，也许FIFA之夜？”他的眼神漫不经心的飘向电视旁边摆的游戏手柄，“而且我绝对会选31号的施魏因施泰格和10号的波多尔斯基。”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个号码是哪个时空里蹦出来的啊。”巴斯蒂那边传来杯具碰撞的声音，“不过恐怕不行。”

“为什么？”

“竟然还好意思问我。”他哼哼几声，“路易斯啊，路易斯今晚要来，你前几天还在炫耀说要带着孩子去西区看话剧呢。”

“……路易斯?路易斯！”卢卡斯凄惨的嚎叫起来，“shit我他妈的完全忘记了！”他真的不记得了，还好备忘录几天前就通知了人去接路易斯不然他是真的要一头撞死，那可是他的儿子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别乱想，纳西姆不是去接路易斯了吗。”巴斯蒂的语气很冷静，“应该马上就会来的。”

“哦不巴斯蒂巴斯蒂我竟然忘记了今天是路易斯回来的日子今天是路易斯回来的日子今天路易斯回来路易斯要回来路易斯路易斯——嗷！”电话那头的语无伦次中突然传出来一声惨叫，巴斯蒂赶紧把手机拉远，几秒钟之后迅速拉近，因为他好像听到了门铃声。

听到门铃响起来卢卡斯反射性的大叫了一声，然后马上捂住嘴巴，纳西姆黑胖的脸上毫不避讳的浮现出了鄙视和嫌弃的表情，他的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路易斯。

“卢卡斯？路易斯是不是来了？”

“是。”

“那我先挂了吧。”

“不……不，不用。”卢卡斯连忙制止他，“你的国际长途费我来付，只是别挂电话好么？”

对面沉默了一小会，“卢卡斯，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真的飞过来揍你。”

你要飞过来？那倒好。他撇撇嘴，把手里拆了一半的放大镜搁在桌子上，双手从纳西姆那里接过了路易斯。孩子睡得很香，呼吸平稳清浅，一接触到卢卡斯就下意识的紧紧抓住爸爸的衣襟，把脸转向爸爸那一侧。卢卡斯也贴上儿子软软的脸颊蹭了几下。孩子的皮肤干燥细腻，晚上温度低，卢卡斯用自己的脸暖着路易斯微凉的小脑袋。

纳西姆看到他又是手机又是孩子分散不了多余的精力，就挥挥手表示自己走了，有事联系他。卢卡斯给他个明白了的眼神。

这位突尼斯兄弟帮了他很多。

“巴斯蒂？”卢卡斯放低了声音，刚刚耽误了很长时间，他不确定那人还在不在。

“我在呢。”巴斯蒂的声音也放的很轻，“路易斯睡着了对么?”

"嗯，我得把他放床上。"

“别这样，路易斯不会想离你太远的。”

“睡沙发？”卢卡斯嘟囔了一句，觉得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卢卡斯便轻吻着他的金发安抚他，然后把脸扭到一边去想着自己让路易斯上楼睡还是把路易斯安置在客厅自己陪着他顺便接着干没干完的活，因为他还不想休息。却在转过头的时候发现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蓝眼睛正朦朦胧胧的看着他。

“爸爸。”童声因为刚睡醒的关系软糯模糊，“爸爸到家了么？”

“是路易斯到家了不是爸爸到家了。”巴斯蒂有些哭笑不得的插嘴，这孩子刚睡醒总有几秒钟神志不清，真是跟某人神似。
“巴斯蒂叔叔！”路易斯好像瞬间清醒了一样，声音亮了起来，但眼神还在迷茫的到处乱转，好像在找这位小猪叔叔现在在哪里。

“嘿，路易斯。”卢卡斯把手机放到路易斯耳边，“你的叔叔在这儿呢。”

“晚上好，路易斯。”巴斯蒂说，“我们的小男子汉是不是该睡觉了？”

“可是我刚睡醒，巴斯蒂叔叔。我还想和你玩一会……”刚刚那一句惊喜的叫声好像用光了路易斯储存的能量，他打了个重重的哈欠，又把头靠回爸爸的肩膀。

“亲爱的，我们什么时候玩都可以，但不是现在，现在你真的要睡觉了。”巴斯蒂用温柔的近乎呢喃的低语说到，虽然是说给路易斯听的，卢卡斯却全身像通了电一样酥麻。

“巴斯蒂等一下。”他打断了自家儿子和教父的谈话，轻声对路易斯说，“路易斯，你想睡在哪里？楼上还是客厅？”

“如果我上楼爸爸会陪着我么？”

“当然会了。”

“那我要睡沙发。”

卢卡斯的嘴张了半天还是一句话没说出来，儿子的想法他总是不明白，电话里已经传出巴斯蒂哈哈大笑的声音，他认命一般的将电话交给儿子，把他放到沙发上，上楼去拿被子。

反正沙发很软，自己也睡不着，多陪陪儿子也好，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看着路易斯的脸一直到天亮。

况且还有巴斯蒂在。

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又呼吸平稳的闭上了眼睛，电话被他攥在手里。卢卡斯抱着路易斯，熟练的单手铺被子，整整两层，路易斯重新躺回去的时候都快陷进去了。他把儿子用的德国国家队毯子盖在他身上，轻吻他的脸颊。

晚安，路易斯。

他拿起手机，凑到耳边，巴斯蒂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为了这座神殿，他们远离大陆，深入森林，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危险，现在自己终于来到神殿前，生命却也行将结束……”声音突然停了，“卢卡斯？”

你什么都知道。他笑了笑，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这个角度一偏头就能看到路易斯。他重新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钟，“你刚刚在讲什么？”

“嗯……”那边传来翻书声，“骑士与月光石，这可是变成男人的必备之书。”

“那我怎么没看过，”

“哈哈哈，所以以后的路易斯，不，现在的路易斯已经比你的气场强大了！每次你跟你儿子站一起气场都要低上两截！”

“那是！我的儿子我自豪！”卢卡斯不自觉的挺起胸，明知巴斯蒂看不见还特意摆出一副欠揍脸，他喉结动了动，“巴斯蒂，你和伊万怎么样？”

“啊？”卢卡斯听到对方明显呼吸一滞，估计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出。

“你少装傻，曼努几天前还在APP里面说自己和凯瑟琳分手了，你这事都快半个月了也不赶紧出来说一声到底是不是真的。”

“没有啦卢卡斯。”巴斯蒂的声音显得满不在乎，“我真的只是去伊万家做客而已，图片报的做派你很了解，说风就是雨。”

“你那风都刮起来了雨不也马上就来了嘛。”卢卡斯笑了几声，还是觉得自己突然发问有点不妥当，“听着兄弟，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好么？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用在意，没人可以左右你。”

“我知道。”巴斯蒂说，“我知道。”然后他沉默了一会，听到卢卡斯那边有细微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卢卡斯咬牙切齿的回话，“这个风球要把他搞疯了，你还记得那个钟么？”

“钟？”巴斯蒂想了一会，“就是你在拜仁的时候睡觉都要抱着的那个？”

“啊哈。”他说，“现在它不走了，所以我想自己修一修，米洛不是给过我一套工具么？”

“你说的是米洛在你生日时送你的？”

“没错。”

“卢卡斯……”巴斯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米洛给你的那个是修手表的不是修这种老式坐钟的，而且估计现在那个钟的零件也都没有地方能买到了。”

那边安静了一会，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卢卡斯？”

“巴斯蒂。”他把手中的东西全扔在一边，也不管它们贵重与否了，夹着手机扭头去看睡得正香的路易斯，他觉得大脑有些没来由的混乱，那个7月的马拉卡那怪圈要出去并不容易，“离我们赢了世界杯已经过去3个月了吧。”

“差不多。”

“你高兴么？”

“当然。”

“我也很高兴。”卢卡斯仰头看着天花板，“那天晚上的烟火真漂亮，但是没有斯图加特的烟火漂亮。”

“那是自然，那可是我们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一届世界杯。”巴斯蒂笑了，“那个时候还没有路易斯呢。”

“连托马斯都没有呢。”

“你知道我们说的没有不是一个意思吧？”这家伙逻辑还是让人不能理解，路易斯不要随了他才好，巴斯蒂起身去洗茶杯。

“我很想克林西。”

“他也很想你呢，上次他回拜仁时还问到你了——那个蓝眼睛的小子呢！”巴斯蒂学着克林斯曼的语气，“不过你也知道他回德国是来看谁的。”

“Jogi和奥利嘛，我们都知道，这次的金球奖提名给出的名单他们俩还被搁在一起。”卢卡斯玩着手指，“对了，还没恭喜你入围了金球奖呢。”

“嗯……就像菲利普说的，我们全是来给曼努做陪衬的。”他开玩笑道，金球奖是给攻击性球员准备的啦，我们这种身处中后场的拿拿提名就不错了。

“说的也是，不过当年老大不也是破纪录了么，如果德国人要拿大概还是曼努比较靠谱吧。托马斯今年没有蝉联金靴挺可惜的，竟然让那个哥伦比亚小子拿到了。”

“罗德里格斯？他现在和托尼一样在皇马呢。”巴斯蒂想到安德烈在对阵巴西时候踹的那一脚，“说到托尼，西甲水这么深，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被带坏。”

“他是个好孩子啦，自制力这么强，再说如果整天把米洛供在自家床头睡觉前傻笑几声……整天接受米洛神圣的教诲怎么样也不会变坏的。”

“那是你自己吧。”巴斯蒂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话的酸味太浓重了。

“谁说的，米洛是全世界的，怎么能一个人独占呢，听着好像痴汉一样。”看来当事人是没有听出来，“不过托尼真的特别黏他，还记不记得，就是我们在刚到巴西时候网上发布了一组我们的训练照片，我在网站上看到了，托尼在后面看米洛的眼神简直就像是要长到他身上一样。”

“我只看到了你握着我的手傻笑。”好了，酸味更浓了。

“哼，我也看到你傻乎乎的拽住我训练背心不放。”卢卡斯毫不客气的回礼，“连米洛的醋都吃的家伙。”

“……不过以后我们还是要收敛一点，我们可是前辈了啊，就连托马斯这个小屁孩都已经踢过3次国际大赛了，让后辈看到多不好。”

“那有什么，本尼的小跟屁虫还曾经跟我说过他很仰慕咱们的队副呢。”

“……朱利安？”巴斯蒂有点意外，因为这孩子除了对本尼以外，还没有对谁流露过这么明显的崇敬。

“啊，就是朱利安，沙尔克的小天才。”卢卡斯说，“他说某些时候你的眼神超级可怕的。但是特别酷！”他学着朱利安的声音，“我记得某人当年也是被称为希望之星的啊。”

”别一副和你没有关系的语气，小王子。”巴斯蒂简直想戳他的头，“你以为左路三人组都是哪三个人啊。”

“巴斯蒂，菲利普之后拉到右边后卫，你去了后腰，我坐板凳呢。”

对面一时间没有说话。

“没什么啦，巴斯蒂。”他捏着风球，手指有些泛白，”有时候我觉得事情就是这样，无论怎样反抗结局都是相同的，拜仁是，阿森纳是，科隆是，甚至国家队也是。”

“卢卡斯。”

“真的没什么啦。”

“你可骗不了我。”

“那证明给我看啊。”卢卡斯挑衅的笑着。

“你在揪着衣角对不对。”巴斯蒂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语气，“你只要胡思乱想就揪衣角。”

卢卡斯看着自己的衣角，阿迪达斯优质的运动衫已经变得皱皱巴巴而他的手还在不受控制的扯来扯去。

“哦，好吧。”卢卡斯有些挫败的说，“但是你也知道我不会在意这些的吧。”

“你绝对在意，只是你单方面认为你不在意而已。”巴斯蒂笃定的说，“可就像你自己说的，最重要的总是……”

“最重要的总是现在。”卢卡斯接下去，“米洛离开了，菲利普离开了，佩尔也离开了。06年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吧。”

“所以，这代人最后的德劳内杯就交给我们俩了啊。”

“欧预赛先赢一场再说吧。”卢卡斯笑起来，露出牙齿，“再说你到现在连一场都没上，曼努累的都快吐了。在杜塞尔多夫就念叨着要你回来呢。”

“他先担心本尼和马茨的伤吧，菲利普走了后防线就靠杰罗姆和他俩了，你看看友谊赛踢阿根廷的时候后防漏成什么样了，曾经的拉姆区域全被打爆，赛场上菲利普没说什么，但是他心里不好受。”巴斯蒂耸耸肩，“后腰上托尼可以胜任，不过这孩子还是踢前腰更合适。对了，朱利安不是和梅苏特一样，今年剩下的比赛都报销了么。”

“鲁尔区最近走的都不顺，Jogi肯定跟头疼，手里能打的牌太少了，新的战术以目前的队员人数来说根本无法制定。”卢卡斯挠挠头，就算制定了估计也轮不到他，“所以，你快点回来就是了。”

“我也很想嘛，但是太着急让伤反复了那我估计就轮不到戴袖标了。”巴斯蒂说，他沉默了几秒钟，“不过如果我真的回来……我已经习惯你站在我身后了，突然间身后是曼努我太不习惯。”

“菲利普都能习惯你堂堂180的身高不习惯？”

“好啊，你敢嘲笑前队长的身高，小心我告你状，让菲利普下次和你打斯诺克！”

“别别别你饶了我吧巴斯蒂，乒乓球我还打不好呢！”卢卡斯一时间手忙脚乱，差点把钟掀翻在地上，等他终于平安无事的把钟放回桌子上并成功的没有吵醒路易斯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巴斯蒂，你现在是队长了，我也没有什么机会再次首发，不过，你只要往前走就是了，不管我有没有在那11个人里面，我都在你身后，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听到那边没有动静他有些无所适从，是不是他说错什么话了，“巴斯蒂？”

还是没动静。

“巴斯蒂？”他有些着急，他还伤着呢，心情不好对膝盖一点好处都没有。

“卢卡斯。”过了一会，巴斯蒂再一次叫了他的名字，温柔而低沉，“菲利普走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成为队长，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是总觉得怪怪的，菲利普真的很用心的在保护所有人，包括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真的像菲利普一样好。”

“你不用像菲利普一样，你像巴斯蒂一样就好啦。”卢卡斯笑起来，“巴斯蒂就是巴斯蒂，菲利普很厉害，他能做到巴斯蒂做不到的事，但他做不到巴斯蒂能做到的事。”

“别说绕口令了，小心舌头打结。”巴斯蒂的声音舒畅了很多，“我能做到的就是给你打个电话，祝贺你的进球。”他记得上一次这个小王子进球还是半年以前了吧。

“祝贺我的进球？那这电话来的还真够早的。”卢卡斯傻笑道，“原来你打电话是为了这个啊，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一说到路易斯我貌似就莫名其妙的偏题了。”

“啊哈，我还以为是温格老爹大半夜打电话通知我下一场回首发呢。”卢卡斯开着玩笑。

“卢卡斯，你要有信心。”

“我知道啦，我一直都挺有信心的，不过我早就不在他体系内了，怪我刚来时出状态太早了吧。”他说，手指还在揪着衣角，“我没什么能抱怨的，阿森纳不放我走，我也没找到合适我的俱乐部。不过人还是要向前看，我可是才29岁。”

“那，下一场加油。”

“我会的，你也要赶紧把自己修好啊。”

“当然，替我向路易斯说早安。”

“知道啦，啰嗦的大叔。”

“忘了告诉你，关于骑士与月光石……”对方的话语里有些忍俊不禁的成分，“我在06年的时候给你念过，只不过那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然后电话那边传来忙音。

卢卡斯有些不明所以，06年是他们两个人一张床，那这也不是没可能……想到巴斯蒂半靠在床头，自己躺在他旁边，昏暗的灯光，洁白的被单，还有巴斯蒂融化一切的眼神。

卢卡斯有点脸红，他发了几秒钟的呆，把工具收拾干净，拿起那个钟，转了转发条，只听秒针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碰声，滴滴答答的走了起来。

他把钟重新放回柜子，跪在沙发边上轻抚着路易斯的金发。

西区对孩子来说太沉闷了，不如先去海德公园散步吧。

对了，10号见到巴斯蒂还要问问他给罗伯特礼物的事情。

卢卡斯这么想着，看着晨曦慢慢的到来。